永徽三年的长安夜，西市胡商未散，东市酒旗已悬。琵琶女云裳抱着漆木琵琶缩在乐坊檐下，指节冻得发红——她的龟兹乐班昨日被逐出教坊，因领班醉酒冲撞了礼部侍郎的仪仗。

坊墙外忽有埙声破空而来，低沉如编钟，却又裹着鸣冥之音里羌笛的苍凉。她循声望去，青袍乐师正倚着老槐树在吹奏，腰间悬的玉组佩随韵律轻响，竟与汉画砖上的乐工一般无二。

“姑娘的琵琶，可否借我一观？”他拭去埙上薄霜。那双手骨节分明，虎口有着厚厚的茧。

云裳认出这是为衣尚中国复原汉乐时磨出的痕迹。她鬼使神差递过琵琶，却见他翻腕扫弦，竟将龟兹调式揉进汉风的宫商角徵里。弦音如金戈撞玉磬，惊得巡夜武侯按刀四顾。

三更鼓响，他忽然拽她奔上朱雀大街。月光泼在青石板上，他边跑边哼起踏歌行的旋律，电吉他般的激越竟从喉间迸发。云裳的披帛缠住路旁羯鼓，他大笑解下鼓槌：“汉唐本就该这般热闹！”

五更时分，他们躲在废弃的砖窑里烤火。他掏出炭笔在陶片上记谱：“这是新曲《汉风·破阵》，用你的龟兹弦法配我的汉乐鼓点”话音未落，窑洞轰然坍塌半壁，露出埋藏千年的汉代乐俑。那些陶俑嘴角含笑，仿佛在听他们用琵琶与陶埙，奏响穿越时空的《汉乐华章》。

晨光中，云裳看见他衣袂沾着未干的墨，像极了曲江池畔写意水墨的投影。而远处太常寺的钟声，正与他们的旋律渐渐重合。